作者：趙維揚
昨晚，我把該做的事情都做完了，心想總算挪出了一些空間，可以什麼都不做，好好享受隔天悠閒的早晨。
但一早起來，我卻只是在床上動也不動。看電視心裡覺得沒意思，腦袋則是轉著一些不成形的想法，我一想捕捉就消失了，甚至早餐跟咖啡是怎麼從杯盤中消失的，我都不知道。唯一明顯的是那一坨黏答答的憂鬱，它滲在思緒的裂縫中緩緩地滑動，提醒著自己這個早晨離悠閒差了十萬八千里。享受？別開玩笑了。
這一點都不像我，我是說，我的情緒總是十分明顯，有時候甚至顯得有點浮誇，無論是大笑、大哭、大罵。但是，今天的感覺不太一樣，更是隱隱的、低低的、沉沉的，像極了卡通裡面壓在頭上的烏雲，不帶有明顯的形狀，抓不住，也摸不著，但它就是在那裏，不時降下一些雨滴，讓你討厭。這樣難以施力的自己，是我最不擅長打交道的部分。
我想到自己常常問來訪者的話：「你願意看看它嗎？」我一面試著問自己，一面觀察自己的心，「好累喔」、「何必呢」、「有需要嗎」，這些小小聲的抱怨逐漸在我心裡冒了出來，跟著它們出現的是一些無奈，總覺得在工作中的我很習慣的把注意力放在來訪者身上，它當然幫助我更投注，幫我更能看到眼前的這個人，但同時它好像也是在跟自己的需要說「不是現在」，難怪我總是在工作結束之後，才注意到自己的飢腸轆轆或是筋疲力竭。
看到這個，內心好像有一份感謝浮現，我知道這部分是忍耐了多久，才挑了這個空閒的時機，跳出來呼喊我的注意。於是，我將手放在胸口，就靜靜的跟那份感受在一起，抱怨沒有消失、烏雲也沒有驅散，但我好似多了一分穩定。
下午我一面聽著音樂，一邊打開電腦想記錄下這一小段歷程，打著打著，烏雲又回來了，看到它，心裡不免有點氣餒，但我知道我認識它，它是我，一如我在，它也會在，而光是讓它待著本身，就是我跨出的小小一步。
同時也有一些新的感覺慢慢出現：呼吸流暢了、暖暖的、比較有動力，我猜這裡是一份溫柔。
（本文同步刊登於《小小步 Start a little》粉絲專頁）
最初上傳時間：2023-04-28
最後更改時間：2023-04-2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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